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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戈言】别让善良者心寒

2015-03-16 14:1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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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第一眼看到“大学生孟瑞鹏因救人溺亡”的标题时,点开这则新闻的心情是沉重而欣慰的:在这个人情日益冷漠的社会里,老人倒地不敢扶的现象到处都是,却还有这样一个善良勇敢的大学生,为了救人舍生忘死。

可是,等我打开新闻阅读正文的时候,却愕然了,因为我陡然发现这则新闻分明还有下半段标题,叫“被救儿童家长教女儿说谎”。一股寒意就这么迅速蔓延上来,我先是不解,既而愤怒:这样的家长,这样的教育,往小了说叫欺瞒撒谎,往大了说叫道德败坏!面对死里逃生的孩子,家长第一时间做的不是教他们感恩,不是替他们庆幸,而是矢口否认救命恩人的行为,让孩子言之凿凿地对取证的警察说:他是和我们一起掉下去的!

两个被救起的孩子,一个8岁,一个5岁,也许在大人看来,她们还是“什么都不懂”的年纪,但孩子有时候比大人更聪明。即使今天这个谎言侥幸成立了,没有人追究这一事件的真相。当她们长大以后,明白了这世间的道理,看过了这社会的真善假丑,了解自己当年无知时做过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,午夜梦回之际,面对良心的拷问,会不会为现在谎言流下忏悔的泪水。这种阴影,应该比溺水的恐惧,来得更深远吧。

俗语说:三岁看小,七岁看老。一个家庭也是如此,今天的状态,便是明日的缩影。如果这个时代,连见义勇为的英雄,都只能在谎言和误解中被尘封,那这个社会中的善良该去往何方?

我们一直说,家长对孩子的教育,往往“身教”大过于“言传”。这就是为什么天天打麻将的家长,发现孩子并不服气自己在学习上给予的指导——当大人本身没有表现出所谓的“责任感”,孩子就更不懂得怎样去承担责任了。

所幸的是,事发后三天,家长受不了良心的煎熬,向记者坦言自己教孩子说谎了,备受争议的大学生救人溺亡事件真相水落石出。

在我的心还沉甸甸时,元宵节前夕,孟瑞鹏所在的濮阳孟焦夫村,为这个年仅24岁的大学生举行了遗体告别仪式。那天,前来悼念的亲人、朋友、老师、同学,共有上千人。而最令我感慨的,却是痛失爱子的父亲现场说的一句话。出事以后,舆论哗然,网上更是开始了“舍己救人不值得”的论调。而这位头发花白的老父亲,却站出来对媒体说:“我觉得值,他是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。”

至此,我深觉欣慰。孟同学所受的误判,是一种不公,是对善良和见义勇为的一种践踏。但我们,不能因此而否认他的行为。

北岛有一句诗:以太阳的名义,黑暗公开地掠夺。如果我们,只是举着“救人者反受其辱”的大旗,由此认定见义勇为不足取,那这行为并不是孟同学跳下河水的初衷。我希望这个社会,即使有不公,即使有欺骗,即使有人让我们的英雄心寒。但我们,依然愿意在下一个孩子落水时,有挺身而出的勇气和担当。毕竟,那位撒谎家长没有教给孩子的责任感,至少我们自己得拥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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